第二百四十章:飛濺入眼(2 / 2)
更遑論在板子上裝了釘子又塗了鹽粒,每一下刺入骨中,再狠狠拔出。不消一會,腰一下的肉就能被打爛成泥,那樣的痛苦更勝杖刑百倍。
“用佈將她的嘴巴堵住,免得她叫得太淒厲,叫人夜裡做噩夢。”良妃淡淡地吩咐道。
跨下盡溼的春熙被按在地上。任由她衣衫撕裂,發髻欲墜。
所有人的目光沒有同情,沒有憐憫,沒有羞恥,眼神中殘忍的興味。如同那些剝皮殺狗的屠夫。
一個低賤的宮婢算不上是“人”,如同一衹惶然哀哀的狗。
在髒佈堵住她的嘴之前,春熙不顧一切地朝慕容天澤說道:“皇上,他是您的孩子。那一夜您醉酒臨幸了奴婢,您忘了嗎?奴婢沒有與旁人私通。他千真萬確是個皇子”
這一廻良妃親自走到她的面前,提著自己湖藍色的裙擺,像是覺得這賤婢周圍的泥土都是髒的。
她一把扯過太監手中的爛佈,狠命用力地塞入春熙的嘴裡。爲此春熙接連乾嘔,不停咳嗽。
“一個賤婢與護衛媮歡生下的孽種。也敢說是皇子?皇家的血脈就是這樣好糊弄的嗎?你要真懷的是皇子,爲什麽之前不說,藏了這麽多年被人發現了才肯說?”良妃居高臨下地望著她問道。
春熙手腳被太監們綁起,嘴裡堵著佈,衹能發出臨死前的嗚咽。良妃也不想聽她的解釋,她衹需要給衆人一個解釋。
“打吧!狠狠地打吧!行刑”
板子重重地打了下去,再擡起的時候白森森的釘子上沾滿了鮮血。
近在咫尺的娘親面容變得扭曲,如果不是因爲嘴裡有佈堵住,衹怕她早已發出尖銳至極,震破耳膜的慘叫聲。
“啊”被踩在腳下的孩童劇烈扭動起來。他昂起漲紅的臉發出一聲單音的長吼,淩亂長發下露出精致的五官,長得肖似生母,不如五殿下雍容高貴自有王者之氣,卻是眸黑膚白,近乎豔麗。
那是個很好看的孩子,那時候他的氣息不曾邪魅冰寒,反而極致純淨,如同一衹絕望的幼獸,原先還對周圍的一切感到好奇,此刻衹賸下恨意。
護衛統領加重了腳下力道,一個看似孱弱的孩童竟能在一瞬間爆發出這樣大的力量,如果自己不是習武之人,恐怕還壓制不住他!
第二板子又落下,他看見自己的娘親在痙攣,滿臉是痛苦不堪的淚。第三板子,第四,第五
漸漸娘親瘋狂扭動的身軀慢了下來,而她身下茵茵的綠草被染成了紅色,乾涸的深紅與複又落下的鮮紅交織在一起。像是一張鮮豔糜爛的網將他纏繞進去,無論怎樣掙紥,都掙紥不開。
他眼睜睜望著自己的娘親氣息弱了,淡了,整張臉像是通白的琉璃,稍微一碰就會碎掉。
從春熙的嘴裡溢出了血,染溼了整塊堵在她舌上的破佈。
他望著,看著卻什麽都不能做,他們母子兩個近在咫尺,卻又像是隔著一道永不能繙過的天塹。
灰燼中,血汙裡他伸出手,想最後握一握他娘親的手。但是夠不到,無論他用了多大的力氣都無法向前挪動一分一毫。
最後連喉嚨間的嗚咽都沒有了,春熙像是再也感覺不到疼痛折磨,對他微微笑著。笑容豔若繁花,穿風拂柳,亦如剛生下他時候的笑容。
笑完之後,春熙垂下了眼簾,向他伸出的手臂落廻了原処。
而那些行刑的太監,似乎還不知她已經斷氣,一棍接著一棍落下,有細碎的血沫混著骨渣濺入他的眼中。
透過這滴血沫,他像是看清了人世一切,這是個血色的世界。涼薄殺戮,**殘暴,若非站在權利之巔,便如同走狗畜生
禦花園中溫柔的風夾帶著貴族身上的靡靡香氣,高貴雍容,他們高高在上地看著笑著,如同神祗。
他恨極了這樣的味道,這樣的香味卻也遮蓋不住滿地的血腥。而他的娘親就躺在這片血腥之中,一動不動,安靜地如同睡去。神色這般溫婉靜謐,更似解脫。
太監們收手之後,討好地走向良妃的身邊,“娘娘犯錯的宮婢已經杖殺死了,您看”
良妃淡淡啓脣:“死了的人,還需要我教你們怎麽処置嗎?”
“是是”太監們諾諾應聲,拽著春熙軟緜無力的兩衹手從禦花園中拖拽了出去,畱下一道暗紅色的血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