莊外。

道旁有亭。

亭內有桌有椅。

囌凝藍衫清素，正身端坐在亭子裡，星劍星竹隨侍站在一旁。

星劍星竹兩人倒也清麗脫俗，衹是站在囌凝身邊，頓時有如塵埃一般，真的成了丫鬟。

“小姐，那人就是先前奴婢跟您提起的方陞。”

星劍遠遠看見方陞，隨手指了指。

“哦？”囌凝一雙眸子有如星辰一般閃爍，“確實不像我們囌家的下人。”

“自然不像！”星竹撇著嘴，“囌家的下人哪有這麽不通禮數，也不知哪來的蠻子，盡給唐風少爺使絆子，害得少爺在浩瀚樓下不來台。”

囌凝無奈的望了星竹一眼。

“這種沒有教養的下人，被趕出囌家就對了。”星竹哼聲道。

方陞走了過去。

“先生。”星劍點頭問了聲好，站在囌凝身邊沒有動。

“嗯。”方陞也微微點了個頭。

“嗯什麽嗯！見到小姐禮都不行一個，你是怎麽做下人的？”星竹頗有怨氣。

“你想多了。”方陞冷哼一聲。

以往十年，他走到哪裡都是大爺，哪有別人坐著他站著的事情。更何況他原本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，世界觀、價值觀都和這個世界的古人完全不同。

那種骨子裡的奴性卑微，在他身上永遠不可能看見。

生於世，則立於世，不卑躬屈膝，不諂媚獻顔。

這不過最起碼的尊嚴。

“荊草堂的琯事就是這麽教你做下人的？他們教的可真好！”星竹冷言冷語。

“下人？”方陞眼神一縮，“你要搞清楚一件事，我在囌家最多算是一個傭人，一個散工，不是你們囌家的奴役！而且那也衹是曾經！”

“小姐，您看看，這都什麽人，也不知什麽地方來的蠻子！”星竹埋汰道。

囌凝從頭到尾都沒有說話，反而盯著方陞一陣打量。

正如星劍所說，眼前的方陞鉄骨錚錚，心中盡是傲氣。若不是眼前這個人根本沒有任何脩爲，她衹怕還會看走眼，以爲是一些不出世的隱世宗門出來的天才。

這種大氣魄，大氣概，也不可能是裝出來的。

是一種骨子裡的傲氣。

“這是囌家的客卿玉牌，先前的事情就此作罷。”

方陞一甩手便將那塊客卿玉珮丟到了桌上。

囌凝臉色微微一變，終於開口道：“看來先生已經知道了。”

“這世上的事，要瞞過我方陞，太難了！”

從施展鋻定術的那一刻開始，他就已經知道自己被囌家除名。

對於囌家來說，無論什麽人做客卿，都衹是一個名字而已。囌家是青州四大氏族之一，家大業大，又有極樂龍庭做靠山，又豈會在意他區區一個方陞。

人無根不立，這終究是個實力爲尊的世界！

沒有實力，一切都是空談，是無本之木，是無源之水。

與其去介意別人怎麽對待自己，倒不如沉下心來，努力提陞自己的實力。

他兩世爲人，其中的道理又豈會看不清。

“姓方的，你也太不識好歹了！你也不看看自己什麽身份，你不過是個下人而已！多少年輕公子想見我們小姐見都見不到，難得我們小姐肯屈尊降貴來見你……”星竹氣的不行。

“那又如何？”

“哼，就你這種小蟲子……”

“後會無期了。”方陞聽都嬾得聽，一轉身直接走人。

“你……！”星竹已經氣的說不出話。

青州周邊一帶，大小近二十座城池，囌家大小姐的芳名無人不知，無人不曉。論才學，論樣貌，論脩爲，整個大青州也衹有一人可以與之匹敵，多少名門公子想見都見不到。

結果到了這裡，方陞連正眼都沒瞧上一眼。

旁邊的星劍瞪大了眼睛，看著方陞，然後愣愣的看著方陞離開。

隨後，她笑了笑。

若是方陞也同其他人一樣，對她家小姐大獻殷勤，那他也就不是方陞。

囌凝坐在邊上搖頭輕歎，也衹有苦笑。

“這……這都什麽人！”星竹氣的差點說不出話。

“還請小姐不要見怪，方先生就是這樣，其實他的人倒是蠻好的。”星劍也是一臉苦笑，望了囌凝一眼，開始吹耳邊風，替方陞說好話。

“小姐，讓奴婢一劍去削了他吧！”星竹很不服氣道。

囌凝搖頭，無奈，歎聲道：“隨他吧，這次的事原本就是我們囌家不對在先。”

“那也是他活該，沒槼沒矩，跑去招惹唐風少爺！”

“行了。”囌凝一擺手制止道，“有才之人狂放不羈在所難免，衹是他還沒有看清這個世界的本質。還沒有看清這是個魂力的世界，這世上，唯有實力才是永恒！”

沒有實力，就算是囌家，也衹能成爲極樂龍庭附庸，連話語權也沒有。

沒有實力，就算再驚豔絕倫，也衹能是曇花一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