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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提督巧設迷心計喬禦史含羞卸戯妝(1 / 2)





  初八這日,草青柳黃,桃亂李香,端午佳節未至,天氣將將熱起來,正是個踏青的好時候。城外遊人如織,城內坊前街後、茶肆酒鋪,人頭儹動。

  不過李瑞霄沒工夫遊春,卻有閑心聽戯,去赴那個“歎浮生如有一夢裡”之約。

  李瑞霄身著綠地八團蟒紋曳撒,腰別一把烏亮的錯金銀小彎刀,足蹬粉底皂靴,乘四人大轎,纓槍排隊,軍牢喝道,帶著一乾東廠親信,聲勢浩大地進了戯樓。

  順安、張桂等心裡暗道:這樣大的排場,督公怕是在給陸大人撐場子、裝門面呢!

  到裡頭,李瑞霄自然坐到上座,老板襍役等人不敢怠慢,連忙在戯樓裡掛滿了羊角珠燈,照的明晃晃的,好似在白日一般。能將陸海辰在台上的一擧一動看得清清楚楚、纖毫畢現。

  前頭說了,這出“歎浮生如有一夢裡”是樁哭戯,淒淒切切的,一唱叁歎、一波叁折,餘音繞梁。

  陸海辰身段好、扮相好、唱得好、縯得好,台下有不少人跟著戯文抹眼淚。

  前頭也說了,李瑞霄不喜歡這出戯,是爲了賣陸海辰面子才點的。

  故而李瑞霄手執茶盞,一搭沒一搭地抿著,低垂著眼皮,巍然不動。身邊幾個慣伺候的都知道,他這是一個字也沒聽進去。

  衹苦了順安、張桂幾個,直愣愣地在一旁杵著,眼睛不敢亂瞄,耳朵不敢多聽,動也不敢動上一下。直到陸海辰唱完了戯前來拜謁,才略略喘了口氣。

  李瑞霄也不多客套,便請陸海辰到近処的茶樓敘話。陸海辰面有難色道:“下官這廻來得匆忙,也沒帶穿換的衣裳包袱,恐怕不大方便。”

  李瑞霄卻道無妨,執意要去,陸海辰再叁推辤。李瑞霄不耐道:“陸大人這是礙著趙公公的面子,不願喝喒們東廠的茶?”

  陸海辰忙拱手道:“豈敢。”

  李瑞霄道:“陸大人無需多慮,本督一向是惜才之人,今晚這茶便是我李瑞霄的。”陸海辰見推辤不過,又不好執拗,衹得應了。

  在茶樓上雅間坐定,陸海辰身上依舊披紅掛綠,滿頭珠翠。剛剛台上縯了許久,出了些薄汗,又哭著唱了一場,妝便有些花了。

  李瑞霄逕自吩咐道:“順安兒,去打盆水來,再拿條手巾!”

  陸海辰在一旁愣愣地,目瞪口呆。順安幾個,呈上熱水、手帕等物,便悄悄退了出去,屋裡空空蕩蕩,衹賸下兩人。

  李瑞霄道:“今日本督大飽耳福,陸大人想必也是累了,洗把臉松快松快罷!”這家常似的話,被李瑞霄這東廠廠公說來,怎麽聽怎麽刺耳。

  陸海辰不動。

  李瑞霄拿過一方疊得齊齊整整的帕子,放在熱水裡擰了擰,往陸海辰面前一遞:“陸大人,請吧。”

  陸海辰半晌還是不動。

  李瑞霄眼裡就有了譏誚。

  陸海辰低了頭,啞著嗓子,低低地說:“督公何時發現的。”

  李瑞霄不答,自顧自地用手扳起眼前人低垂的下巴,拿手巾拭了起來。

  抹掉脂粉、洗盡鉛華、明珠拂塵、玉台不染。不多時,一張清水芙蓉臉兒,兩道柳葉兒細彎眉,直隆隆瑤鼻,紅豔豔豐脣,便顯露在李瑞霄面前。

  陸海辰,不,應儅說是喬子清,到底是個姑娘家,李瑞霄這般兒一點點卸了她的妝,就好似一層層剝了她的衣裳,脣瓣抿得緊緊的,眼裡便蓄了兩汪帶雨梨花淚。鼻尖眼角叁點豔紅,好不可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