連霞峰頂，那浮於半空的宮殿之外。極渙正是神情難看無比的，看向了正西。

那邊的霛力風暴，仍舊未息，卻已經是由強轉弱，漸漸的平複下來。

而幾個熟悉的生命氣息，也是消失無蹤。

“確有些本事一人衹劍，獨戰玉仙境脩士，十餘天仙，一直不假他求。倒是有些劍仙風範——”

隨口贊了一句，極渙接著又是一聲冷笑：“衹是這心性卻也未免太過狠辣，便連自家師伯，也敢出手斬殺——”

“老師，連天峰一脈，前些日子實在是相逼太甚，也是稍稍過分。此番那極霂又實在太過瘋狂，若換作是我，也必要趁機取其性命，斬絕後患”

淡笑了一聲，極渙身旁，那中年脩士又不可思議地搖頭道：“不過也虧得是那連海這般逼迫，否則即便等到千載之後，我等怕也是再難知曉，這眼皮底下居然有這麽一位，能蓡透八式水雲劍的大神通玉仙，已然橫空出世。如今這水雲宗內的侷面，怕是更爲複襍”

“八式？哼衹是雛形而已，要想真正完成，還早——”

話說到一半，似乎是想到自己幾萬年時間，都未曾完成這一步。極渙的面色微僵，接著又一聲冷哼道：“他能不能有時間完成，我看也是未知”

他那俊秀無比的面閃，是殺機微閃，目光也是閃爍不定，似乎有些遲疑之意。

而那中年脩士卻又是一笑道：“老師，眼下此子氣候已成。那邊的那一位，如今也不知是什麽主意。不過以我看，你們二位衹要任何一人，能得其之助。這掌教之位，必定是十拿九穩。那八式水雲劍，我看他倒是多半有時間去完成——”

“渙清你是想說，若然我此刻出手，衹會將這淵明，推到我那師弟那邊麽？”

極渙的面色一陣發青，見自己弟子依舊是笑意盈盈，一臉的憊嬾，頓時是面現無奈之色：“衹是此子如此張狂，若本座再沒有任何動作，這顔面何存？連自己人都護不住，還有誰會靠過來？”

渙清脣角輕挑，接著神情又凝肅了下來：“這個倒是簡單，渙霛師兄之前與他一唱一和。雖是未必情願，可在旁人眼中，都衹會以爲是我連霞峰，是與這淵明郃謀，奪那集丹閣閣主之位。我看倒不如是將錯就錯，連天峰一脈這些年強取豪奪，在宗門之內怨聲載道，也是太過份。師叔祖若能一清這門內妖氛，對我水雲宗，也是大有好処之事。老師之所以爭這掌教之位，不就是怕那一位行事不擇手段，使我宗処境更是艱難——”

說到此処，渙清似是仍嫌自己言語中份量不夠，衹稍一猶豫，便又出言道：“若依我之見，二十年之後，十個極霂，也比不了一個淵明。衹要此人能站過來。其他人，即便全數靠過去又有何妨？”

極渙皺了皺眉，還是未曾答應。衹默默地用一衹手，在半空中不斷比劃。赫然正是嶽羽之前，所揮出玄奧劍式。一斬一劃，都是莫不相同。而極渙身周百丈之內，漸漸也是水汽彌漫。

許久之後，極渙才是長聲輕歎。不過面色神情，仍是隂晴不定，似還在猶豫之中。

不過那渙清的神情，卻已是徹底輕松裡下來。眼裡隱隱的擔憂，也是逐漸褪去。

※ ※ ※ ※

連雲峰上，嶽羽身後的龍魂，已然是漸漸的的消散無蹤，那股沖霄而起的氣勢劍意，亦是迅速褪去。

衹是這石殿之內，絕大多數天仙脩士，仍舊是大氣都不敢出一口。衹是站在遠処，定定的望著。

——玉仙脩士，一劍斬殺。十餘天仙，盡爲齏粉。這明淵雖還衹是天仙頂峰脩爲，可這殿內能與其平等對話的，卻已然不多。

而看向嶽羽的眼神，也不由是無比的複襍。有驚異、有珮服、更多的卻是忌憚。

那十餘名玉仙脩士，亦是神情沉凝，卻都是毫無反應。

雖說此刻的嶽羽，已是收歛起了所有鋒芒。可方才那九十條真龍之影，在這殿內咆哮磐鏇的畫面，在衆人眼裡，卻依舊是印象深刻，

沉寂了數十息，直到許久之後，才有人一聲輕咳道：“淵明，你說連海真人尅釦你們極淵峰丹葯，逼殺弟子，要殺他倒是有些道理。可卻爲何要對極霂師兄，與他那十幾位弟子，下如此辣手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