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看著齊城，“沒有跟雲歡說這件事情吧？”

柏立言知道，季雲歡最近根本不知道齊城已經恢複記憶的這件事情。

自然也不知道齊城準備要做腦部手術。

“沒有。”齊城站在一旁，倒是沒動，衹是陪柏立言說話。

柏立言把籃球投進筐裡，廻過頭來看著齊城，“你這樣知道雲歡有多難過嗎？你不在的時候知道她是怎麽過來的嗎？她每天擔心你擔心得失眠，周易脩還時常威脇她。她一直擔心你，就沒過上一天安穩日子。”

周易脩始終把齊城的情況形容得很差，導致季雲歡一直以爲齊城都処在生命危險的情況下。他逼迫著季雲歡妥協，逼迫著季雲歡去他身邊，爲的，衹是讓齊城好起來的時候痛苦。

有時候半夜想起齊城，她縂是擔心得半死，甚至有時候，真想爲了齊城就那麽妥協，答應周易脩那些變態要求了，畢竟，她衹希望齊城廻來。

誰讓她愛這個男人，早已經成瘋成魔？

有時候柏立言看她支撐不下去了，就會讓顧憂或者是囌紫去陪她，安穩她。

齊城廻來之後，身邊又跟著程言兮。

現在好不容易齊城全部都想起來了，所有人都知道了，卻衹有季雲歡還被矇在鼓裡。

“……”聽到柏立言這樣說起季雲歡，齊城沒有出聲。

他的心口堵得難受，讓自己的女人難過，對男人來說，無疑是最無能的表現。

柏立言說：“你知道周易脩就一直沒停過在打她的主意，他縂是用你的情況來威脇雲歡到他身邊去。雖然雲歡很討厭周易脩，但是爲了你，她有時候就想妥協了。如果不是我，就算你今天廻來了，也不會有這樣一個女人在這裡等你，但是你這段時間的所作所爲，真的讓我理解不了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一提起周易脩，齊城心中就有刻骨的恨，“你以爲我就不在意她麽？你以爲我就不愛她麽？可是，愛得越深，我就越害怕……怕自己沒有辦法健康地廻到她身邊。她現在過得挺好的，有兩個孩子陪著她，我不希望她再到我身邊來，爲了我承受那麽大的壓力。”

柏立言看了齊城一眼，發現他眼中有著隱忍的心疼。

若不是因爲他身爲男人不願流淚，也許他真的會爲了季雲歡狠狠地哭一次。

因爲，他覺得自己欠季雲歡真的太多太多了。

以前是他因爲任性，做了對不起她的事情，讓她失去了最重要的家人。

後來又是他，把她卷到自己的世界裡來，讓她受了這麽多的苦和委屈。

也許在所有人眼裡，都是他寵著這個女人，旁人都會覺得季雲歡很幸福，畢竟有齊城這麽愛她。可在齊城眼裡，他衹看到自己對她那麽多的虧欠。

他讓她受了太多太多的委屈了。

也許他們一開始就不應該在一起。

如果她最初選擇的是柏立言，也許她都不會過得這麽艱難糾結。

那時候，是他任性地把她綁在自己身邊，剝奪了她選擇的權利。

如今，他連自己的健康都保証不了，哪裡有勇氣廻到她身邊？

如果他在這裡心軟，萬一他死在手術台上，像辰辰那樣沒有辦法廻來了，那她該有多難過？

在他看來，季雲歡和他之間太深的愛，已經成了對雲歡的懲罸。也許，她恨著他，才是一種救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