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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9章时光成伤(1 / 2)

第89章时光成伤

蓉儿进屋,跪至上半身伏地,额角触地为止。她双手,呈给宗泽一件折成百草寸心的湖兰物件。

原来,那竟是一封信。一封弱幼皆能感知到的爱之信物。

段天月心一凉,完全绝望。眸子紧盯着那封信,一种不祥置感,如洪水决堤一般汹涌袭来。

宗泽唇角一脉轻笑,冷凛而蔑视。素指弹开封口,轻挑出两页密密麻麻的信笺递与皇务部重刑部部长道:

“言部长,请给大家读读这封信!”

皇务部重刑部长弯腰接过宗泽递过的信,又弯腰念了起来:

“段爷,至慧至明的段爷:

请允许我这样称呼你,我一直以为,你是旷野绝尘,又是世间少有,而我,便是芸芸众生中一员,此生有幸识得段爷,才使我卑微的生命有了一点点活下去的勇气。似乎我只有把你奉为爷,奉为至尊至圣,我才更能安心于我的低微。

段爷,你我相识在南彊,君未婚,我未嫁,我本以为,以我盏茶夜墨,和君静湖厚海,是人生再美不过风景。我也曾幻想,和段爷一人一城一池,厮荒千年,终老一世。但是我错了,我们终究时光成伤。

我翦凉雪,夜琴几徘徊;君束素发,一曳泪成痕。那一夜,段爷把我恭手送与宗泽,我知道段爷一定舍不得,但段爷是成大事的人,所以我不争我不逆,段爷的意志,便是我的意志。

我入帝都,心字成灰。但因了段爷在,所以活着总还有那么一点点乐趣。我禁足在画坊阁,幻想洁身自爱,期待有朝一日还君一滟洁白。我修琴修性修知,我把最美的悄悄留与段爷,我暗蕴在低微的世界,开出浸着血液的花。

留在帝都,感觉上,我始终是局外人。我眼中,只有段爷。我最大快乐,是能听到有关你的一点点消息。我最开心的,便是能见到你。你知道吗,在你去南彊的那段日子,我如素一月,我微食微饮,我惩罚自己,以期减少你在南彊所受的苦。

你知道吗,在你从南彊回来的那一天,我整夜不眠,与烛火为伴,在黎明中梳冼打扮。那一次,我直觉自己就像是从死亡线上逃回人世一样,和你重逢,居然于我似有生死劫一样的入骨滋味。

那一天,你来,于我是千年一瞬。我愿把人生之中十年,缩短至那一天,和你共有寸分寸秒。

看着你送我的那些南彊宝物,我至爱至珍。我藏之惜之,你说,知我懂我,你送我一味天下奇绝药,说可治我生来气偃陈迹。你说,至毒则至医,这味药,一定能治好我天生的哮喘症……

段爷,我真的真的好爱你。我发誓,我从未喜欢过宗泽。

天有不测风云。一段时间,突然没了段爷的音信,你知道这于我而言意味着什么。我魂不守舍,故意在水月亭弹琴和宗泽偶遇,果然,那一天才得知,段爷已入狱几天。这于我无异五雷轰顶。但最可悲的是,当我假装看望宗泽想探得更多消息时,竟惊闻段爷之所以获罪,皆是缘起那株“千丝蝎”毒草,段爷曾送我我视为珍宝的草!

他们说,是你下毒害的宗泽,我不信,以你为人以你至善,绝不至于杀兄觊位,但当我回画坊阁找那株“千丝蝎”毒草时,才发现早已不翼而飞!

段爷,原谅我,我也开始怀疑你,但我更相信,你所有行为,都是有理由的。

只是我仍旧很难相信,你会是表里不一的人。于是我为冼你冤白,从我身边逐一排查可疑对象,这一次我格外的多了个心眼,在我生病的几天,我终于发现,原来画坊阁的内鬼,就是侍女小红!原来段爷送我的药草,竟是小红偷走的!

我原本不予声张,但小红在察觉到暴露身份之后,竟先下手为强在我吃的药中下毒,好在老天有眼,她的主子用同样的方法又杀死了她。

小红之死,与我无关。我只望段爷不要厌恶我,不要视我为无情狠毒之人。

段爷,过去种种,现今种种,都是空寂剧,都是凄然境,这一切,总有落幕的一天。最近,我发现段爷变了,段爷不再见我,段爷从皇务部出来至现在,竟没有单独见过我一次,哪怕偶遇路遇都不肯。

段爷,我心字成寂成灰。我今生犯过最大的错,是对宗泽不忠。我今生做过最好的事,是我曾深深喜欢过你,如今,我依然指琴诉你,棋局等你。

可我知道,时光不再,有些念,有些情,已渐渐变味……

字至此,段爷,我已泪流满面。

见字如晤,段爷,你不见我,我不怪你。

……”

信念完,全场皆默。

在皇务部几人听来,这简直是一封大逆不道的信,文中之言皆是有伤风化之语,此贵人若不重治,将来何以治后宫?

重刑部言部长念完这封令人尴尬的信,立即建议宗泽:

“宁贵人知规犯规,一派轻浮之言,公然做出如此不雅之举,实为帝宫百年不遇之事,启禀君上,按照历年帝宫刑罚,应将宁贵人打入死牢以敬效尤!”

宗泽听字,是一字一字的抠,抠到自己的心,仿佛一寸一寸在碎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