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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四幕治疗(1 / 2)





  她躺在一张冰冷至极的手术床上,手脚都被特殊工具束缚在床沿,黑色的长发被束在一个网里,头部插满各种精密仪器,像是一个任人摆布的样品。

  林舒乔睁开双眼,一台白色仪器正悬在她头顶,对她身体各脏器进行扫描,散着诡异的蓝色幽光。她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白色手术服,现在已经是深秋十月,距离上次去探监已过了三个月。深山中的安全区天气转凉,科研部的人体实验室更是冷得像冰窖。她深吸一口气,身体因紧张和寒冷抑制不住地颤抖,这样的检查她已经足足熬了将近一年,而今天,也许是最后一次。

  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很快出现在身旁,紧随其后的,是专家组的另外三位年轻科学家。林舒乔有些吃力地偏过头去,看见老人手里已经拿好了特殊注射器,注射器里灌满了淡绿色的澄明药液。这就是三个月来,林舒乔和张凯寅教授的研究成果。

  ——通过提取那只自己产生抗体的雄斑鹿dna,研制出的二级抗病毒血清。血清已经在动物身上实验成功了,现在进入人体实验阶段,林舒乔自愿成为第一个实验者。

  谁都知道第一个人体实验者面临多大危险,她有15%的治愈可能,高达50%概率直接死亡,可能产生排异,可能全身脏器衰竭,甚至可能变异到新的阶段……

  “准备好了吗?”同样刚刚熬过治疗期的张凯寅教授低声问道,按压着她手臂的静脉。

  林舒乔静静闭上眼,一行细碎的泪珠划过眼角,她别无选择,熬过了这一关她可能立刻涅槃重生,也可能……再也没有机会见到想见的人,失踪一年的父母、为她忧心的朋友,还有监狱里的那个人。

  “我准备好了,来吧。”

  再次醒来,已经不知今夕何夕。

  林舒乔缓缓睁开眼,还是在那张冰冷的病床,眼前却已经没有任何医疗器械,也没有任何仪器、导管插在身上。头顶是一盏盏的长方形吸顶灯,发出雾白色的光芒。她的四肢不再被固定,可以自由活动,慢慢伸出双手,肌肤状态良好,甚至比之前还柔软了几分……

  她发现自己被换上了一套条纹病号服,试着撑起身体坐起,光着脚下床,左手手腕上一个智能监测手环发出平稳的低鸣。

  心率正常,四肢活动正常,视觉听觉正常,一切都正常。所以,这是治愈了?

  “hello?”

  大约30平方左右的实验室里没有任何人回答她,没有张教授,没有其他同事,没有医疗人员,什么都没有,只有一个手环和头顶转动的摄像头,空调正在换气,温度保持在27度。

  林舒乔环绕实验室走了一圈,发现了一面巨大的单面透视玻璃。也就是说,她在这一边看不到另一面的情况,而别人正在另一面密切地观察自己。她像一个动物,任何行为都被24小时观测着,这种观测已经不知道持续了多久。她想知道二级血清到底有没有起作用,却没有人能告诉她。

  强烈的压抑感令她胃部猛地一抽,腥咸的味道一下子涌上喉咙,她踉跄着,扑向洗手台的方向……

  “咳咳咳!”林舒乔剧烈咳嗽着,双手死死握着台盆的边缘,呕出一大口鲜红的血。

  心跳加速,手环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……“是正常的,是正常的反应。”她喃喃自语,不断回想着自己的研究成果,她看着自己满是鲜血的手,巨大的晕眩感袭来了,她不受控地栽倒在地上,再次失去了意识。

  ******

  又醒来了,她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还是没死。

  这一次昏迷不知又过去了多久,林舒乔慢慢起身,再次重复上次的过程,身上也还是那件条纹病号服。她走到单面透视玻璃面前,双手摊开,盯着她所看不到的方向,眼神平静而又深冷。

  理论上来说,二级抗病毒血清会造成一定的记忆损伤,也许她已经像这样醒来上百次了,但她只记得其中一次。

  “放我出去吧,”她近乎祈求的语气,对着另一面的人说道,“不管成不成功都放我出去,我到底待了多久?观察期不是最多一个月吗?求你们告诉我!”

  对面毫无反应,屋顶的摄像头又转了好几个角度。

  “放我出去!”她失控地拍打着玻璃,就在这时,她惊异地发现自己的四肢似乎比从前强壮了一点,肌肤也充满了柔软的弹性。

  就在这时,实验室的门开了。

  张凯寅教授,整个专家组和医疗团队都站在门口,有种恍如隔世的久远。简晞第一个冲上来,哭着抱住林舒乔……

  “教授……”她看见张凯寅教授对自己点了点头,林舒乔双手合十,抵着双唇,终是忍不住落下了眼泪。简晞不说话只是哭,想必这段时间一定看着自己经历生生死死的折磨,害她担心坏了。

  夜以继日工作的大家,不约而同地向她鼓掌,这掌声是如此激动和热烈,仿佛是这个绝望世界最动听的声音。

  一个平日里关系不错的小护士,捧着一束鲜花送到了林舒乔怀里,“不,不是的,是大家的功劳!”林舒乔抹着眼泪,差不多是又哭又笑,“谢谢你们救了我,谢谢!”

  “舒乔啊,是你自己争气!”张凯寅走上前,扶住仍有些虚弱的年轻女子,“你的求生欲望很强,好几次都撑不住,还是坚持下来了。”